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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最後一幕時,起雞皮疙瘩,有很多的情緒上來,卻無法言明。

 

通常我會喜歡的戲,不外乎兩種,一種是可以給我啟發的,另一種是觸動我生命中的某個部份,或透過別人的生命歷程感動了我。

 

但這齣戲,嚴格來講,不屬於任何一種。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說,這次的演出讓我的看戲經驗又提升到另一個層次的原因。

 

這齣戲是根據谷崎潤一郎的「春琴抄」和「陰翳禮讚」改編而成,前者我完全沒看過,後者也只是在書店略微翻過。

 

「陰翳禮讚」就如同書名,是在禮讚陰翳。日本人確實是一個特別懂得欣賞陰翳的民族(或許我也有這個特質?),這也是「侘」和「寂」會成為日本美學的重要原因。

 

例如:畫必須在幽微中觀賞,除了是保護畫作之外,也是因為這樣更能體現日本畫的美感。

 

書中我不確定是否也提到了人性,但同理可證,人性的陰翳執拗之處,難道不會也有美在其中嗎?

 

就像一個日本作家曾野綾子寫的,「所謂中年,是到了明白世間既無神、也無惡魔,有的只是人的時候。」人終究不會是神,也不是惡魔,人總有著躲在光照背後,陰暗的一面。希臘神話為何吸引人,或許也是因為這些神,人味十足,同樣有著人的憎惡愛恨吧!

 

佐助對春琴的作為,將醜陋轉化為美,但是這樣的意境太深,未必每個人都能體會或認同,不過天龍寺的峨山和尚卻大為讚賞,留下了底下這句話「轉瞬之間斷內外將醜化為美深諳禪機達人所為庶幾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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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齣戲有一個特殊的表現手法,就是用人來操偶演出,這顯然是源自於文樂,敲擊拍打地板和榻榻米以製造音效或是大量黑衣人穿梭舞台輔助演出,則是跟歌舞伎有關。

 

文樂是戲偶搭配吟唱的樂曲演出,這邊的戲偶則是由操偶的人念對白,而且表情俱足,可以說是「人」和「偶」同時在舞台上演出,不刻意隱身的效果,反而更充滿表演的趣味,也更加詭譎。

 

深津繪里的表演確實可圈可點,不愧影后之名,聲音表情充沛,模仿小女孩的聲音,唯妙唯肖,以致於一開始我還誤以為是錄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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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光是欣賞演員的表情,戲偶的操作,就是個近看才能充分享受的樂趣。

 

再加上背後的投影效果,如果從導演導戲的位置,也就是一樓觀看,效果一定更好。

 

這齣戲有很多精細的移位和場景的調度,由三樓俯視反而變成一種干擾,初看有些目不瑕給,如果坐在一樓,那些調度反而後縮成人物背後的景,應該就不會有干擾之虞了。

 

竹枝的運用也是戲中的重要表現手法,不過當時確實沒想到它有什麼特殊的涵義。

 

另外,也運用一些手法表現「反覆」的概念,在電影中也似曾相識,只是電影是影像的快放或疊放,但是這邊的表現展現了舞台的魅力,甚至更勝電影,雖然戲謔卻也悲涼。

 

第二幕春琴長大離家和佐助同住,那時候變成用真人演偶。這又是種趣味了,如果直接由人演出,反倒平庸掉了。明明是真人卻又要仿偶演出,而且一樣有人在背後操偶。

 

到最後的春琴,則完全由真人來演。此時,真人偶要離開了,卻把她當成偶般折放拋擲、送出場,這些細節的安排,都讓整個舞台上,詭譎和虛實交替的感覺不斷出現。

 

我不曉得導演這樣的安排是否有其他意義?其中一種想法是,為了讓一個七、八十年前的老故事,跨越時間的隔閡。「偶」代表古早和戲劇,但「操偶的人」或許比喻當下的人包括你我)和真實人生。本來是在看戲,到最後卻戲跟人生疊合,分也分不清了。

 

又或者「偶」在比喻春琴陰翳的一面,到最後這陰翳被不斷放大,成就了她的一生,所以從「偶」到「真人偶」到「真人」,有這樣不同層次的安排。當然這只是個人的聯想。

 

另外,那個配音員,雖然她提供了詼諧的氣氛,讓整齣戲不會這麼down,但我也覺得是導演又再次提醒久遠的戲和現世的連結,那個播音員一如你我,有著自己小小的困擾和平凡的愛情,但在出入這個故事時,卻重新醒視自己或得到了什麼。

 

凌亂且駑鈍的陳述了一些感想,是齣有機會還想再看一遍的戲!如果………能坐在近席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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